启玄精,明真气,洞元中。间日魂月魄相融。内分三色,混然一体若芙蓉。玉辰圆鉴,瑞云浮、光射瑶宫。
散阴氛,凝纯粹,归神化,运灵空。象悬明,灿耀玲珑。中天游奕,郁罗霄景玉音清。绛节霓旌,捧琼舆、宝梵仙风。
我观大圆鉴,莹澈靡瑕垢。
清光溢寒蟾,碧井窥古甃。
冰池绝埃尘,玉璧无肉好。
不知何年铸,款识杂篆籀。
冷然照肝胆,况烛须眉秀。
英英张公子,辍赠意独厚。
使我正衣冠,更以别妍陋。
嗟予罹百忧,半世困驰骤。
苍浪齿发衰,已觉成老丑。
幸兹置宽闲,闭户念往咎。
冠攲与佩落,颠倒散襟袖。
平生遭谤谗,白黑坐分剖。
逝将杜德机,渐可塞智窦。
岂徒齐美恶,端欲一昏昼。
鉴焉何所施,无乃虚授受。
聊持戏凤匣,藏此蟠螭纽。
精光秘不露,犹使魑魅走。
讵逃鹦鹉形,时作蛟龙吼。
君看方寸间,此物谁蔽覆。
灵台湛虚明,广博含宇宙。
纤毫莫凝结,万象悉笼囿。
宁随古今移,不逐面目皱。
人人各具足,一一谢雕镂。
无尘安用拂,表里自通透。
诸佛亦何为,四智此为首。
祖师持出游,法器久已就。
那将清净眼,更入烦恼蔀。
随缘梦幻中,坐阅蛮触斗。
本来妙明心,一念证无漏。
持此还寄君,试问承当否。
今之常言,有“文”有“笔”,以为无韵者“笔”也,有韵者“文”也。夫文以足言,理兼《诗》、《书》,别目两名,自近代耳。颜延年以为∶“笔之为体,言之文也;经典则言而非笔,传记则笔而非言。”请夺彼矛,还攻其楯矣。何者?《易》之《文言》,岂非言文?若笔为言文,不得云经典非笔矣。将以立论,未见其论立也。予以为∶发口为言,属翰曰笔,常道曰经,述经曰传。经传之体,出言入笔,笔为言使,可强可弱。《六经》以典奥为不刊,非以言笔为优劣也。昔陆氏《文赋》,号为曲尽,然泛论纤悉,而实体未该。故知九变之贯匪穷,知言之选难备矣。
凡精虑造文,各竞新丽,多欲练辞,莫肯研术。落落之玉,或乱乎石;碌碌之石,时似乎玉。精者要约,匮者亦鲜;博者该赡,芜者亦繁;辩者昭晰,浅者亦露;奥者复隐,诡者亦曲。或义华而声悴,或理拙而文泽。知夫调钟未易,张琴实难。伶人告和,不必尽窕瓠之中;动角挥羽,何必穷初终之韵;魏文比篇章于音乐,盖有征矣。夫不截盘根,无以验利器;不剖文奥,无以辨通才。才之能通,必资晓术,自非圆鉴区域,大判条例,岂能控引情源,制胜文苑哉!
是以执术驭篇,似善弈之穷数;弃术任心,如博塞之邀遇。故博塞之文,借巧傥来,虽前驱有功,而后援难继。少既无以相接,多亦不知所删,乃多少之并惑,何妍蚩之能制乎!若夫善弈之文,则术有恒数,按部整伍,以待情会,因时顺机,动不失正。数逢其极,机入其巧,则义味腾跃而生,辞气丛杂而至。视之则锦绘,听之则丝簧,味之则甘腴,佩之则芬芳,断章之功,于斯盛矣。
夫骥足虽骏,纆牵忌长,以万分一累,且废千里。况文体多术,共相弥纶,一物携贰,莫不解体。所以列在一篇,备总情变,譬三十之辐,共成一毂,虽未足观,亦鄙夫之见也。
赞曰∶
文场笔苑,有术有门。务先大体,鉴必穷源。
乘一总万,举要治繁。思无定契,理有恒存。
大圆鉴中同结社,一微尘里共安居。
释迦弥勒无门入,不到到者真丈夫。
大丈夫汉,撩著便知来由,不为分外。
若更拟议踌躇,何啻云泥万里。
所以道十五日已前点即不到,十五日已后到即不点。
且道点即是,不点即是。
长因虎啸风生处,记得龙吟雾起时。
何须百炼取晶荧,大化非由巧力成。
所性本来无阙蚀,认形却恐未分明。
寒泉深夜辘轳静,素魄中天世界清。
到此万缘皆了了,笑他拂拭堕缠萦。
怜师远谪去台山,长路漫漫竟不还。
身伴孤云埋雪峤,魂随片月到松关。
声名拟傅高僧里,诗卷空留百世间。
欲向禅窗歌楚些,那堪双袖泪潸潸。
圣人无己,谁当宝几。
万象体玄,圆鉴自尔。
缘感普周,而恒处此。
慎汝后昆,勿立规矩。
伽耶舍多人再来,常持圆鉴离尘埃。
风铃非响我心应,一返常光更不回。
人世一沤浮,时光如瞬流。
相违十年久,偶见两心稠。
法嗣惊初意,香厨出异羞。
那知年到此,不枉少迟留。
罢纂金仙贝叶编,囊衣又上浙江船。
吴山树色春城里,萧寺钟声暮雨边。
智永终期追草圣,贯休不独悟诗禅。
遥知入院谭经暇,试茗还烹第一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