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军

赤壁怀古

新破荆州得水军,鼓行夏口气如云。 千艘已共长江崄,百胜安知赤壁焚。 觜距方强要一斗,君臣已定势三分。 古来伐国须观衅,意突成功所未闻。
收藏 苏辙《赤壁怀古》
复制 苏辙《赤壁怀古》
类型:

张仲举待制以京口海上口号见寄瑛以吴下时事答之五首 其一

白昼惊风海上号,水军三万尽乘涛。 书生不解参军事,也向船头著战袍。
收藏 顾瑛《张仲举待制以京口海上口号见寄瑛以吴下时事答之五首 其一》
复制 顾瑛《张仲举待制以京口海上口号见寄瑛以吴下时事答之五首 其一》
类型:

送郎士元使君赴郢州

赐衣兼授节,行日郢中闻。 花发登山庙,天晴阅水军。 渔商三楚接,郡邑九江分。 高兴应难遂,元戎有大勋。
收藏 卢纶《送郎士元使君赴郢州》
复制 卢纶《送郎士元使君赴郢州》
类型:

将至金陵先寄献刘留守

梁益羁游道阻长,见公便觉意差彊。 别都王气半空紫,大将牙旗三丈黄。 江面水军飞海鹘,帐前羽箭射天狼。 归来要了浯溪颂,莫笑狂生老更狂。
收藏 陆游《将至金陵先寄献刘留守》
复制 陆游《将至金陵先寄献刘留守》
类型:

殷中军宅

百尺儋梯去,君休恨简文。 高名原累汝,怪事岂惟君。 日暮城鸦合,如悲泗水军。 千秋谪居地,寂寞枕寒云。
收藏 黄景仁《殷中军宅》
复制 黄景仁《殷中军宅》
类型:

江上大风入泊橹港

底事惊飙怒不平,雄涛起立势如争。 金鳌脊上三山舞,铁骑声中万鼓轰。 使客孤舟先入港,水军高枕罢催程。 身逢险阻心逾定,独爱云霄砥柱擎。
收藏 陶安《江上大风入泊橹港》
复制 陶安《江上大风入泊橹港》
类型:

登城西角楼眺望

一上闉阇眺晚晴,登临怀古重含情。 水军不见当年寨,里巷犹存上古名。 炎海风烟开五岭,越王台榭控三城。 可怜桥下滔滔逝,断送韶华只此声。
收藏 何进修《登城西角楼眺望》
复制 何进修《登城西角楼眺望》
类型:

水浒传 · 第七十八回 · 十节度议取梁山泊 宋公明一败高太尉

赋曰: 寨名水浒,泊号梁山。周回港汊数千条,四方周围八百里。东连海岛,西接咸阳,南通大冶金乡,北跨青齐兖郡。有七十二段港汊,藏千百只战舰艨艟;建三十六座雁台,屯百千万军粮马草。声闻宇宙,五千骁骑战争夫;名达天庭,三十六员英勇将。跃洪波,迎雪浪,混江龙与九纹龙;踏翠岭,步青山,玉麒麟共青面兽。逢山开路,索超原是急先锋;遇水叠桥,刘唐号为赤发鬼。小李广开弓有准,病关索枪法无双。黑旋风善会偷营,船火儿偏能劫寨。花和尚岂解参禅,武行者何曾受戒!焚烧屋宇,多应短命二郎;杀戮生灵,除是立地太岁。心雄难比两头蛇,毒害怎如双尾蝎?阮小七号活阎罗,秦明性如霹雳火。假使官军万队,穆弘出阵没遮拦;纵饶铁骑千层,万马怎当董一撞。朱仝面如重枣,时人号作云长;林冲燕颔虎须,满寨称为翼德。李应俊似扑天雕,雷横猛如插翅虎。燕青能减灶屯兵,徐宁会平川布阵。呼风噀雨,公孙胜似入云龙;抢鼓夺旗,石秀众中偏拚命。张顺赴得三十里水面,驰名浪里白跳;戴宗走得五百里程途,显号神行太保。关胜刀长九尺,轮来手上焰光生;呼延灼鞭重十斤,使动耳边风雨响。没羽箭当头怎躲,小旋风弓马熟闲。设计施谋,众伏智多吴学究;运筹帷幄,替天行道宋公明。大闹山东,纵横河北。步斗两赢童贯,水战三败高俅。非图坏国贪财,岂敢欺天罔地。施恩报国,幽州城下杀辽兵;仗义兴师,清溪洞里擒方腊。千年事迹载皇朝,万古清名标史记。 后有诗为证: 去时三十六,回来十八双。 纵横千万里,谈笑却还乡。 再说梁山泊好汉自从两赢童贯之后,宋江、吴用商议,必用着一个人去东京探听消息虚实,上山回报,预先准备军马交锋。言之未绝,只见神行太保戴宗道:“小弟愿往。”宋江道:“探听军情,多亏杀兄弟一个。虽然贤弟去得,必须也用一个相帮去最好。”李逵便道:“兄弟帮哥哥去走一遭。”宋江笑道:“你便是那个不惹事的黑旋风!”李逵道:“今番去时,不惹事便了。”宋江喝退,一壁再问:“有那个兄弟敢去走一遭?”赤发鬼刘唐禀道:“小弟帮戴宗哥哥去如何?”宋江大喜道:“好。”当日两个收拾了行装,便下山去。 且不说戴宗、刘唐来东京打听消息。却说童贯和毕胜沿路收聚得败残军马四万余人,比到东京,于路教众多管军的头领,各自部领所属军马,回营寨去了,只带御营军马入城来。童贯卸了戎装衣甲,径投高太尉府中去商议。两个见了,各叙礼罢,请入后堂深处坐定。童贯把大折两阵,结果了八路军官,并许多军马,酆美又被活捉去了,似此如之奈何,一一都告诉了。高太尉道:“枢相不要烦恼,这件事只瞒了今上天子便了,谁敢胡奏!我和你去告禀太师,再作个道理。”有诗为证: 怀私挟诈恨奸雄,诡计邪谋怎建功? 数万儿郎遭败劫,却连党恶蔽宸聪。 童贯和高俅上了马,径投蔡太师府内来。已有报知:“童枢密回了。”蔡京料道不胜,又听得和高俅同来,蔡京教唤入书院里来厮见。童贯拜了太师,泪如雨下。蔡京道:“且休烦恼,我备知你折了军马之事。”高俅道:“贼居水泊,非船不能征进,枢密只以马步军征剿,因此失利,中贼诡计。”童贯诉说折兵败阵之事。蔡京道:“你折了许多军马,费了许多钱粮,又折了八路军官。这事怎敢教圣上得知!”童贯再拜道:“望乞太师遮盖,救命则个!”蔡京道:“明日只奏道:‘天气暑热,军士不伏水土,权且罢战退兵。’倘或震怒,说道:‘似此心腹大患,不去剿灭,后必为殃。’如此时,恁众官却怎地回答?”高俅道:“非是高俅夸口,若还太师肯保高俅领兵,亲去那里征剿,一鼓可平。”蔡京道:“若是太尉肯自去,可知是好。明日便当保奏太尉为帅。”高俅又禀道:“只有一件,须得圣旨任便起军,并随造船只,或是拘刷原用官船、民船,或备官价收买木料,打造战船,水陆并进,船骑同行,方可指日成功。”蔡京道:“这事容易。”正话间,门吏报道:“酆美回来了。”童贯大喜。太师教唤进来,问其缘故。酆美拜罢,叙说:“宋江但是活捉上山去的,尽数放回,不肯杀害,又与盘缠,令回乡里。因此小将得见钧颜。”高俅道:“这是贼人诡计,故意慢我国家。今后不点近处军马,直去山东、河北拣选得用的人,跟高俅去。”蔡京道:“既然如此计议定了,来日内里相见,面奏天子。”各自回府去了。 次日五更三点,都在侍班阁子里相聚。朝鼓响时,各依品从,分列丹墀。拜舞起居已毕,文武分班列于玉阶之下。只见殿头官手执净鞭喝道:“有事出奏,无事卷帘退班。”只见蔡太师出班奏道:“昨遣枢密使童贯,统率大军征进梁山泊草寇。近因炎热,军马不伏水土。抑且贼居水洼,非船不行,马步军兵急不能进。因此权且罢战,各回营寨暂歇,别候圣旨。”天子乃云:“似此炎热,再不复去矣!”蔡京奏道:“童贯可于泰乙宫听罪,别令一人为帅,再去征伐。乞请圣旨。”天子曰:“此寇乃是腹心大患,不可不除。谁与寡人分忧?”高俅出班奏曰:“微臣不才,愿效犬马之劳,去剿此寇。伏取圣旨。”天子云:“既然卿背与寡人分忧,任卿择选军马。”高俅又奏:“梁山泊方圆八百余里,非仗舟船,不能前进。臣乞圣旨,于梁山泊近处,采伐木植,命督工匠造船,或用官钱收买民船,以为战伐之用。”天子曰:“委卿执掌,从卿处置,可行即行,慎勿害民。”高俅奏道:“微臣安敢!只容宽限,以图成功。”天子命取锦袍金甲,赐与高俅,另选吉日出师。当日百官朝退,童贯、高俅送太师到府。便唤中书省关房掾史,传奉圣旨,定夺拨军。高太尉道:“前者有十节度使,多曾与国家建功,或征鬼方国,或伐西夏,并大金、大辽等处,武艺精熟。请降指使,差拨为将。”有诗为证: 十路英雄用计深,分头截杀更难禁。 高俅原不知行止,却要亲征奏捷音。 当时蔡太师依允,便拨十道扎付文书,仰各各部领所属精兵一万,前赴济州取齐,听候调用。那十个节度使非同小可,每人领军一万,克期并进。那十路军马? 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、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、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、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、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、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、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、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、琅玡彭城节度使项元镇、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 原来这十路军马,都是曾经训练精兵,更兼这十节度使,旧日都是在绿林丛中出身,后来受了招安,直做到许大官职,都是精锐勇猛之人,非是一时建了些少功名。当日中书省定了程限,发十道公文,要这十路军马如期都到济州,迟慢者,定依军令处置。金陵建康府有一枝水军,为头统制官唤做刘梦龙。那人初生之时,其母梦见一条黑龙飞入腹中,感而遂生。及至长大,善知水性。曾在西川峡江讨贼有功,升做军官都统制,统领一万五千水军,棹船五百只,守住江南。高太尉要取这支水军并船只,星夜前来听调。又差一个心腹人,唤做牛邦喜,也做到步军校尉,教他去沿江上下,并一应河道内,拘刷船只,都要来济州取齐,交割调用。高太尉帐前牙将极多,于内两个最了得:一个唤做党世英,一个唤做党世雄,弟兄二人见做统制官,各有万夫不当之勇。高太尉又去御营内,选拨精兵一万五千,通共各处军马一十三万。先于诸路差官供送粮草,沿途交纳。高太尉连日整顿衣甲,制造旌旗,未及发程。有诗为证: 匿奸罔上非忠荩,好战全违旧典章。 不事怀柔服强暴,只驱良善敌刀枪。 却说戴宗、刘唐在东京住了几日,打听得备细消息,星夜回还山寨,报说此事。宋江听得高太尉亲自领兵,调天下军马一十三万,十节度使统领前来,心中惊恐,便与吴用商议。吴用道:“仁兄勿忧。昔日诸葛孔明用三千兵卒,破曹操十万军马。小生也久闻这十节度的名,多与朝廷建功。只是当初无他的敌手,以此只显他的豪杰。如今放着这一班好弟兄,如狼似虎的人,那十节度已是背时的人了。兄长何足惧哉!比及他十路军来,先教他吃我一惊。”宋江道:“军师如何惊他?”吴用道:“他十路军马都到济州取齐。我这里先差两个快厮杀的,去济州相近,接着来军,先杀一阵。这是报信与高俅知道。”宋江道:“叫谁去好?”吴用道:“差没羽箭张清、双枪将董平,此二人可去。”宋江差二将各带一千军马,前去巡哨济州,相迎截杀各路军马。又拨水军头领,准备泊子里夺船。山寨中头领,预先调拨已定,且不细说,下来便知。 再说高太尉在京师俄延了二十余日,天子降敕,催促起军。高俅先发御营军马出城,又选教坊司歌儿舞女三十余人,随军消遣。至日祭旗,辞驾登程。却好一月光景。时值初秋天气,大小官员都在长亭饯别。高太尉戎装披挂,骑一匹金鞍战马,前面摆着五匹玉辔雕鞍从马,左右两边,排着党世英、党世雄弟兄两个,背后许多殿帅统制官、统军提辖、兵马防御、团练等官,参随在后。那队伍军马,十分摆布得整齐。怎见得? 飞龙旗缨头飐飐,飞虎旗火焰纷纷,飞熊旗彩色辉辉,飞豹旗光华衮衮。青旗按东方甲乙,如堆蓝叠翠遮天;白旗按西方庚辛,似积雪凝霜向日;红旗按丙丁前进,火云队堆满山前;皂旗按壬癸后随,杀气弥漫阵后;黄旗按中央戊己,镇太将台散乱金霞。七重围子手,前后遮拦;八面引军旗,左右招飐。一簇枪林似竹,一攒剑洞如麻。嘶风战马荡金鞍,开路征夫披铁铠。却似韩侯临魏地,正如王剪出秦关。 那高太尉部领大军出城,来到长亭前下马,与众官作别。饮罢饯行酒,攀鞍上马,登程望济州进发。于路上纵容军士,尽去村中纵横掳掠。黎民受害,非止一端。 却说十路军马,陆续都到济州。有节度使王文德,领着京兆等处一路军马,星夜奔济州来。离州尚有四十余里。当日催动人马,赶到一个去处,地名凤尾坡。坡下一座大林。前军却好抹过林子,只听得一棒锣声响处,林子背后,山坡脚边,转出一彪军马来。当先一将拦路。那员将顶盔挂甲,插箭弯弓,去那弓袋箭壶内,侧插着小小两面黄旗,旗上各有五个金字,写道:“英雄双枪将,风流万户侯”。两手搦两杆钢枪。此将乃是梁山泊第一个惯冲头阵的勇将董平,因此人称为董一撞。董平勒定战马,截住大路,喝道:“来的是那里兵马?不早早下马受缚,更待何时!”这王文德兜住马,呵呵大笑道:“瓶儿罐儿,也有两个耳朵。你须曾闻我等十节度使,累建大功,名扬天下,上将王文德么?”董平大笑,喝道:“只你便是杀晚爷的大顽!”王文德听了大怒,骂道:“反国草寇,怎敢辱吾!”拍马挺枪,直取董平。董平也挺双枪来迎。两将斗到三十合,不分胜败。王文德料道赢不得董平,喝一声:“少歇再战!”各归本阵。王文德分付众军,休要恋战,且冲过去。王文德在前,三军在后,大发声喊,杀将过去。董平后面引军追赶。将过林子,正走之间,前面又冲出一彪军马来。为首一员上将,正是没羽箭张清,在马上大喝一声:“休走!”手中拈定一个石子打将来,望王文德头上便着。急待躲时,石子打中盔顶。王文德伏鞍而走,跑马奔逃。两将赶来,看看赶上,只见侧首冲过一队军来。王文德看时,却是一般的节度使杨温军马,齐来救应。因此董平、张清不敢来追,自回去了。 两路军马,同入济州歇定。太守张叔夜接待各路军马。数日之间,前路报来,高太尉大军到了。十节度出城迎接。都参见了太尉,一齐护送入城。把州衙权为帅府,安歇下了。高太尉传下号令,教十路军马,都向城外屯驻。伺候刘梦龙水军到来,一同进发。这十路军马,各自都来下寨。近山砍伐木植,人家搬掳门窗,搭盖窝铺,十分害民。高太尉自在城中帅府内,定夺征进人马。无银两使用者,都充头哨出阵交锋;有银两者,留在中军,虚功滥报。似此奸弊,非止一端。有诗为证: 无钱疲卒当头阵,用幸精强殿后军。 正法废来真可笑,贪夫赃吏竞纷纷。 高太尉在济州不过一二日,刘梦龙战船到了,参见太尉。高俅随即便唤十节度使,都到厅前,共议良策。王焕等禀复道:“太尉先教马步军去探路,引贼出战,然后即调水路战船去劫贼巢,令其两下不能相顾,可获群贼矣。”高太尉从其所言。当时分拨王焕、徐京为前部先锋;王文德、梅展为合后收军;张开、杨温为左军;韩存保、李从吉为右军;项元镇、荆忠为前后救应使。党世雄引领三千精兵,上船协助刘梦龙水军船只,就行监战。诸军尽皆得令,整束了三日,请高太尉看阅诸路军马。高太尉亲自出城,一一点看了。便遣大小三军并水军,一齐进发,径望梁山泊来。 且说董平、张清回寨说知备细。宋江与众头领统率大军,下山不远,早见官军到来。前军射住阵脚,两边拒定人马。只见先锋王焕出阵,使一条长枪,在马上厉声高叫:“无端草寇,敢死村夫,认得大将王焕么?”对阵绣旗开处,宋江亲自出马,与王焕声喏道:“王节度,你年纪高大了,不堪与国家出力。当枪对敌,恐有些一差二误,枉送了你一世清名。你回去罢,另教年纪小的出来战。”王焕听得大怒,骂道:“你这厮是个文面俗吏,安敢抗拒天兵!”宋江答道:“王节度,你休逞好手。我这一般儿‘替天行道’的好汉,不到得输与你!”王焕便挺枪戳将过来。宋江马后早有一将,銮铃响处,挺枪出阵。宋江看时,却是豹子头林冲,来战王焕。两马相交,众军助喊。高太尉自临阵前,勒住马看。只听得两军呐喊喝采。果是马军踏镫抬身看,步卒掀盔举眼观。两个施逞诸路枪法。但见: 一个屏风枪,势如霹雳;一个水平枪,勇若奔雷。一个朝天枪,难防难躲;一个钻风枪,怎敌怎遮。这个枪使得疾如孙策,那个枪使得猛似霸王。这个恨不得枪戳透九霄云汉,那个恨不得枪刺透九曲黄河。一个枪如蟒离岩洞,一个枪似龙跃波津。一个使枪的雄似虎吞羊,一个使枪的俊如雕扑兔。这个使枪的英雄盖尽梁山泊,那个使枪的威风播满宋乾坤。 王焕大战林冲,约有七八十合,不分胜败。两边各自呜金。二骑分开,各归本阵。只见节度使荆忠到前军,马上欠身,禀复高太尉道:“小将愿与贼人决一阵,乞请钧旨。”高太尉便教荆忠出马交战。宋江马后銮铃响处,呼延灼来迎。荆忠使一口大杆刀,骑一匹瓜黄马。二将交锋,约斗二十合,被呼延灼卖个破绽,隔过大刀,顺手提起钢鞭来,只一下,打个衬手,正着荆忠脑袋,打得脑浆迸流,眼珠突出,死于马下。高俅看见折了一个节度使,火急便差项元镇聚马挺枪,飞出阵前,大喝:“草贼,敢战吾么?”宋江马后双枪将董平撞出阵前,来战项元镇。两个斗不到十合,项元镇霍地勒回马,拖了枪便走。董平拍马去赶。项元镇不入阵去,绕着阵脚,落荒而走。董平飞马去追。项元镇带住枪,左手拈弓,右手搭箭,拽满弓,翻身背射一箭。董平听得弓弦响,抬手去隔,一箭正中右臂。弃了枪,拨回马便走。项元镇挂着弓,拈着箭,倒赶将来。呼延灼、林冲见了,两骑马各出,救得董平归阵。高太尉挥指大军混战。宋江先教救了董平回山。后面军马遮拦不住,都四散奔走。高太尉直赶到水边,却调入去接应水路船只。 且说刘梦龙和党世雄布领水军,乘驾船只,迤逦前投梁山泊深处来。只见茫茫荡荡,尽是芦苇蒹葭,密密遮定港汊。这里官船樯篙不断,相连十余里水面。正行之间,只听得山坡上一声炮响,四面八方小船齐出。那官船上军士,先有五分惧怯。看了这等芦苇深处,尽皆慌了。怎禁得芦苇里面埋伏着小船齐出,冲断大队,官船前后不相救应。大半官军,弃船而走。梁山泊好汉看见官军阵脚乱了,一齐鸣鼓摇船,直冲上来。刘梦龙和党世雄急回船时,原来经过的浅港内,都被梁山泊好汉用小船装载柴草,砍伐山中木植,填塞断了。那橹桨竟摇不动。众多军卒,尽弃了船只下水。刘梦龙脱下戎装披挂,爬过水岸,拣小路走了。这党世雄不肯弃船,只顾教水军寻港汊深处,摇动了行去。不到二里,只见前面三只小船。船上是阮氏三雄,各人手执蓼叶枪,挨近船边来。众多驾船军士,都跳下水里去了。党世雄自持铁槊,立在船头上,与阮小二交锋。阮小二也跳下水里去。阮小五、阮小七两个逼近身来。党世雄见不是头,撇了铁槊,也跳下水去了。只见水底下钻过船火儿张横来,一手揪住头发,一手提定腰胯,的溜溜丢上芦苇根头。先有十数个小喽啰躲在那里,挠钩套索搭住,活捉上水浒寨来。 却说高太尉见水面上船只,都纷纷滚滚,乱投山边去了。船上缚着的,尽是刘梦龙水军的旗号。情知水路里又折了一阵,忙传钧令,且教收兵回济州去,别作道理。五军比及要退,又值天晚,只听得四下里火炮不住价响,宋江军马不知几路杀将来。高太尉只叫得:“苦了也!”正是:欢喜未来愁又至,才逢病退又遭殃。有分教:一枚太尉,翻为阴陵失路之人;十路雄兵,变作赤壁鏖兵之客。只教步卒无门归大寨,水军逃路到华胥。毕竟高太尉并十路军兵怎地脱身,且听下回分解。
收藏 施耐庵《水浒传 · 第七十八回 · 十节度议取梁山泊 宋公明一败高太尉》
复制 施耐庵《水浒传 · 第七十八回 · 十节度议取梁山泊 宋公明一败高太尉》
类型:

三国演义 · 第四十五回 · 三江口曹操折兵 群英会蒋干中计

却说周瑜闻诸葛瑾之言,转恨孔明,存心欲谋杀之。次日,点齐军将,入辞孙权。权曰:“卿先行,孤即起兵继后。”瑜辞出,与程普、鲁肃领兵起行,便邀孔明同住。孔明欣然从之。一同登舟,驾起帆樯,迤逦望夏口而进。离三江口五六十里,船依次第歇定。周瑜在中央下寨,岸上依西山结营,周围屯住。孔明只在一叶小舟内安身。 周瑜分拨已定,使人请孔明议事。孔明至中军帐,叙礼毕,瑜曰:“昔曹操兵少,袁绍兵多,而操反胜绍者,因用许攸之谋,先断乌巢之粮也。今操兵八十三万,我兵只五六万,安能拒之?亦必须先断操之粮,然后可破。我已探知操军粮草,俱屯于聚铁山。先生久居汉上,熟知地理。敢烦先生与关、张、子龙辈——吾亦助兵千人——星夜往聚铁山断操粮道。彼此各为主人之事,幸勿推调。”孔明暗思:“此因说我不动,设计害我。我若推调,必为所笑。不如应之,别有计议。”乃欣然领诺。瑜大喜。孔明辞出。鲁肃密谓瑜曰:“公使孔明劫粮,是何意见?”瑜曰:“吾欲杀孔明,恐惹人笑,故借曹操之手杀之,以绝后患耳。”肃闻言,乃往见孔明,看他知也不知。只见孔明略无难色,整点军马要行。肃不忍,以言挑之曰:“先生此去可成功否?”孔明笑曰:“吾水战、步战、马战、车战,各尽其妙,何愁功绩不成,非比江东公与周郎辈止一能也。”肃曰:“吾与公瑾何谓一能?”孔明曰:“吾闻江南小儿谣言云:‘伏路把关饶子敬,临江水战有周郎。’公等于陆地但能伏路把关;周公瑾但堪水战,不能陆战耳。” 肃乃以此言告知周瑜。瑜怒曰:“何欺我不能陆战耶!不用他去!我自引一万马军,往聚铁山断操粮道:”肃又将此言告孔明。孔明笑曰:“公瑾令吾断粮者,实欲使曹操杀吾耳。吾故以片言戏之,公瑾便容纳不下。目今用人之际,只愿吴侯与刘使君同心,则功可成;如各相谋害,大事休矣。操贼多谋,他平生惯断人粮道,今如何不以重兵提备?公瑾若去,必为所擒。今只当先决水战,挫动北军锐气,别寻妙计破之。望子敬善言以告公瑾为幸。”鲁肃遂连夜回见周瑜,备述孔明之言。瑜摇首顿足曰:“此人见识胜吾十倍,今不除之,后必为我国之祸!”肃曰:“今用人之际,望以国家为重。且待破曹之后,图之未晚。”瑜然其说。 却说玄德分付刘琦守江夏,自领众将引兵往夏口。遥望江南岸旗幡隐隐,戈戟重重,料是东吴已动兵矣,乃尽移江夏之兵,至樊口屯扎。玄德聚众曰:“孔明一去东吴,杳无音信,不知事体如何。谁人可去探听虚实回报?”糜竺曰:“竺愿往。”玄德乃备羊酒礼物,令糜竺至东吴,以犒军为名,探听虚实。竺领命,驾小舟顺流而下,径至周瑜大寨前。军士入报周瑜,瑜召入。竺再拜,致玄德相敬之意,献上酒礼。瑜受讫,设宴款待糜竺。竺曰:“孔明在此已久,今愿与同回。”瑜曰:“孔明方与我同谋破曹,岂可便去?吾亦欲见刘豫州,共议良策;奈身统大军,不可暂离。若豫州肯枉驾来临,深慰所望。”竺应诺,拜辞而回。肃问瑜曰:“公欲见玄德,有何计议?”瑜曰:“玄德世之枭雄,不可不除。吾今乘机诱至杀之,实为国家除一后患。”鲁肃再三劝谏,瑜只不听,遂传密令:“如玄德至,先埋伏刀斧手五十人于壁衣中,看吾掷杯为号,便出下手。”却说糜竺回见玄德,具言周瑜欲请主公到彼面会,别有商议。玄德便教收拾快船一只,只今便行。云长谏曰:“周瑜多谋之士,又无孔明书信,恐其中有诈,不可轻去。”玄德曰:“我今结东吴以共破曹操,周郎欲见我,我若不往,非同盟之意。两相猜忌,事不谐矣。”云长曰:“兄长若坚意要去,弟愿同往。”张飞曰:“我也跟去。”玄德曰:“只云长随我去。翼德与子龙守寨。简雍固守鄂县。我去便回。”分付毕,即与云长乘小舟,并从者二十余人,飞棹赴江东。玄德观看江东艨艟战舰、旌旗甲兵,左右分布整齐,心中甚喜。军士飞报周瑜:“刘豫州来了。”瑜问:“带多少船只来?”军士答曰:“只有一只船,二十余从人。”瑜笑曰:“此人命合体矣!”乃命刀斧手先埋伏定,然后出寨迎接。玄德引云长等二十余人,直到中军帐,叙礼毕,瑜请玄德上坐。玄德曰:“将军名传天下,备不才,何烦将军重礼?”乃分宾主而坐。周瑜设宴相待。 且说孔明偶来江边,闻说玄德来此与都督相会,吃了一惊,急入中军帐窃看动静。只见周瑜面有杀气,两边壁衣中密排刀斧手。孔明大惊曰:“似此如之奈何?”回视玄德,谈笑自若;却见玄德背后一人,按剑而立,乃云长也。孔明喜曰:“吾主无危矣。”遂不复入,仍回身至江边等候。 周瑜与玄德饮宴,酒行数巡,瑜起身把盏,猛见云长按剑立于玄德背后,忙问何人。玄德曰:“吾弟关云长也。”瑜惊曰:“非向日斩颜良、文丑者乎?”玄德曰:“然也。”瑜大惊,汗流满背,便斟酒与云长把盏。少顷,鲁肃入。玄德曰:“孔明何在?烦子敬请来一会。”瑜曰:“且待破了曹操,与孔明相会未迟。”玄德不敢再言。云长以目视玄德。玄德会意,即起身辞瑜曰:“备暂告别。即日破敌收功之后,专当叩贺。”瑜亦不留,送出辕门。玄德别了周瑜,与云长等来至江边,只见孔明已在舟中。玄德大喜。孔明曰:“主公知今日之危乎?”玄德愕然曰:“不知也。”孔明曰:“若无云长,主公几为周郎所害矣。”玄德方才省悟,便请孔明同回樊口。孔明曰:“亮虽居虎口,安如泰山。今主公但收拾船只军马候用。以十一月二十甲子日后为期,可令子龙驾小舟来南岸边等候。切勿有误。”玄德问其意。孔明曰:“但看东南风起,亮必还矣。”玄德再欲问时,孔明催促玄德作速开船。言讫自回。玄德与云长及从人开船,行不数里,忽见上流头放下五六十只船来。船头上一员大将,横矛而立,乃张飞也。因恐玄德有失,云长独力难支,特来接应。于是三人一同回寨,不在话下。 却说周瑜送了玄德,回至寨中,鲁肃入问曰:“公既诱玄德至此,为何又不下手?”瑜曰:“关云长,世之虎将也,与玄德行坐相随,吾若下手,他必来害我。”肃愕然。忽报曹操遣使送书至。瑜唤入。使者呈上书看时,封面上判云:“汉大丞相付周都督开拆。”瑜大怒,更不开看,将书扯碎,掷于地下,喝斩来使。肃曰:“两国相争,不斩来使。瑜曰:“斩使以示威!”遂斩使者,将首级付从人持回。随令甘宁为先锋,韩当为左翼,蒋钦为右翼。瑜自部领诸将接应。来日四更造饭,五更开船,鸣鼓呐喊而进。 却说曹操知周瑜毁书斩使,大怒,便唤蔡瑁、张允等一班荆州降将为前部,操自为后军,催督战船,到三江口。早见东吴船只,蔽江而来。为首一员大将,坐在船头上大呼曰:“吾乃甘宁也!谁敢来与我决战?”蔡瑁令弟蔡□前进。两船将近,甘宁拈弓搭箭,望蔡?熏射来,应弦而倒。宁驱船大进,万弩齐发。曹军不能抵当。右边蒋钦,左边韩当,直冲入曹军队中。曹军大半是青、徐之兵,素不习水战,大江面上,战船一摆,早立脚不住。甘宁等三路战船,纵横水面。周瑜又催船助战。曹军中箭着炮者,不计其数,从巳时直杀到未时。周瑜虽得利,只恐寡不敌众,遂下令鸣金,收住船只。 曹军败回。操登旱寨,再整军士,唤蔡瑁、张允责之曰:“东吴兵少,反为所败,是汝等不用心耳!”蔡瑁曰:“荆州水军,久不操练;青、徐之军,又素不习水战。故尔致败。今当先立水寨,令青、徐军在中,荆州军在外,每日教习精熟,方可用之。”操曰:“汝既为水军都督,可以便宜从事,何必禀我!”于是张、蔡二人,自去训练水军。沿江一带分二十四座水门,以大船居于外为城郭,小船居于内,可通往来,至晚点上灯火,照得天心水面通红。旱寨三百余里,烟火不绝。 却说周瑜得胜回寨,犒赏三军,一面差人到吴侯处报捷。当夜瑜登高观望,只见西边火光接天。左右告曰:“此皆北军灯火之光也。”瑜亦心惊。次日,瑜欲亲往探看曹军水寨,乃命收拾楼船一只,带着鼓东,随行健将数员,各带强弓硬弩,一齐上船迤逦前进。至操寨边,瑜命下了矴石,楼船上鼓乐齐奏。瑜暗窥他水寨,大惊曰:“此深得水军之妙也!”问:“水军都督是谁?”左右曰:“蔡瑁、张允。”瑜思曰:“二人久居江东,谙习水战,吾必设计先除此二人,然后可以破曹。”正窥看间,早有曹军飞报曹操,说:“周瑜偷看吾寨。”操命纵船擒捉。瑜见水寨中旗号动,急教收起矴石,两边四下一齐轮转橹棹,望江面上如飞而去。比及曹寨中船出时,周瑜的楼船已离了十数里远,追之不及,回报曹操。 操问众将曰:“昨日输了一阵,挫动锐气;今又被他深窥吾寨。吾当作何计破之?”言未毕,忽帐下一人出曰:“某自幼与周郎同窗交契,愿凭三寸不烂之舌,往江东说此人来降。”曹操大喜,视之,乃九江人,姓蒋,名干,字子翼,现为帐下幕宾。操问曰:“子翼与周公瑾相厚乎?”干曰:“丞相放心。干到江左,必要成功。”操问:“要将何物去?”干曰:“只消一童随往,二仆驾舟,其余不用。”操甚喜,置酒与蒋干送行。 干葛巾布袍,驾一只小舟,径到周瑜寨中,命传报:“故人蒋干相访。”周瑜正在帐中议事,闻将干至,笑谓诸将曰:“说客至矣!”遂与众将附耳低言,如此如此。众皆应命而去。瑜整衣冠,引从者数百,皆锦衣花帽,前后簇拥而出。蒋干引一青衣小童,昂然而来。瑜拜迎之。干曰:“公瑾别来无恙!”瑜曰:“子翼良苦:远涉江湖,为曹氏作说客耶?”干愕然曰:“吾久别足下,特来叙旧,奈何疑我作说客也?”瑜笑曰:“吾虽不及师旷之聪,闻弦歌而知雅意。”干曰:“足下待故人如此,便请告退。”瑜笑而挽其臂曰:“吾但恐兄为曹氏作说客耳。既无此心,何速去也?”遂同入帐。 叙礼毕,坐定,即传令悉召江左英杰与子翼相见。须臾,文官武将,各穿锦衣;帐下偏裨将校,都披银铠:分两行而入。瑜都教相见毕,就列于两傍而坐。大张筵席,奏军中得胜之乐,轮换行酒。瑜告众官曰:“此吾同窗契友也。虽从江北到此,却不是曹家说客。公等勿疑。”遂解佩剑付太史慈曰:“公可佩我剑作监酒:今日宴饮,但叙朋友交情;如有提起曹操与东吴军旅之事者,即斩之!”太史慈应诺,按剑坐于席上。蒋干惊愕,不敢多言。周瑜曰:“吾自领军以来,滴酒不饮;今日见了故人,又无疑忌,当饮一醉。”说罢,大笑畅饮。座上觥筹交错。饮至半醋,瑜携干手,同步出帐外。左右军士,皆全装惯带,持戈执戟而立。瑜曰:“吾之军士,颇雄壮否?”干曰:“真熊虎之士也,”瑜又引干到帐后一望,粮草堆如山积。瑜曰:“吾之粮草,颇足备否?”干曰:“兵精粮足,名不虚传。”瑜佯醉大笑曰:“想周瑜与子翼同学业时,不曾望有今日。”干曰:“以吾兄高才,实不为过。”瑜执干手曰:“大丈夫处世,遇知己之主,外托君臣之义,内结骨肉之恩,言必行,计必从,祸福共之。假使苏秦、张仪、陆贾、郦生复出,口似悬河,舌如利刃,安能动我心哉!”言罢大笑。蒋干面如土色。 瑜复携干入帐,会诸将再饮;因指诸将曰:“此皆江东之英杰。今日此会,可名‘群英会’。”饮至天晚,点上灯烛,瑜自起舞剑作歌。歌曰:“丈夫处世兮立功名;立功名兮慰平生。慰平生兮吾将醉;吾将醉兮发狂吟!”歌罢,满座欢笑。 至夜深,干辞曰:“不胜酒力矣。”瑜命撤席,诸将辞出。瑜曰:“久不与子翼同榻,今宵抵足而眠。”于是佯作大醉之状,携干入帐共寝。瑜和衣卧倒,呕吐狼藉。蒋干如何睡得着?伏枕听时,军中鼓打二更,起视残灯尚明。看周瑜时,鼻息如雷。干见帐内桌上,堆着一卷文书,乃起床偷视之,却都是往来书信。内有一封,上写“蔡瑁张允谨封。”干大惊,暗读之。书略曰:“某等降曹,非图仕禄,迫于势耳。今已赚北军困于寨中,但得其便,即将操贼之首,献于麾下。早晚人到,便有关报。幸勿见疑。先此敬覆。”干思曰:“原来蔡瑁、张允结连东吴!”遂将书暗藏于衣内。再欲检看他书时,床上周瑜翻身,干急灭灯就寝。瑜口内含糊曰:“子翼,我数日之内,教你看操贼之首!”干勉强应之。瑜又曰:“子翼,且住!……教你看操贼之首!……”及干问之,瑜又睡着。干伏于床上,将近四更,只听得有人入帐唤曰:“都督醒否?”周瑜梦中做忽觉之状,故问那人曰:“床上睡着何人?”答曰:“都督请子翼同寝,何故忘却?”瑜懊悔曰:“吾平日未尝饮醉;昨日醉后失事,不知可曾说甚言语?”那人曰:“江北有人到此。”瑜喝:“低声!”便唤:“子翼。”蒋干只妆睡着。瑜潜出帐。干窃听之,只闻有人在外曰:“张、蔡二都督道:急切不得下手,……”后面言语颇低,听不真实。少顷,瑜入帐,又唤:“子翼。”蒋干只是不应,蒙头假睡。瑜亦解衣就寝。 干寻思:“周瑜是个精细人,天明寻书不见,必然害我。”睡至五更,干起唤周瑜;瑜却睡着。干戴上巾帻,潜步出帐,唤了小童,径出辕门。军士问:“先生那里去?”干曰:“吾在此恐误都督事,权且告别。”军士亦不阻当。干下船,飞棹回见曹操。操问:“子翼干事若何?”干曰:“周瑜雅量高致,非言词所能动也。”操怒曰:“事又不济,反为所笑!”干曰:“虽不能说周瑜,却与丞相打听得一件事。乞退左右。” 干取出书信,将上项事逐一说与曹操。操大怒曰:“二贼如此无礼耶!”即便唤蔡瑁、张允到帐下。操曰:“我欲使汝二人进兵。”瑁曰:“军尚未曾练熟,不可轻进。”操怒曰:“军若练熟,吾首级献于周郎矣!”蔡、张二人不知其意,惊慌不能回答。操喝武士推出斩之。须臾,献头帐下,操方省悟曰:“吾中计矣!”后人有诗叹曰:“曹操奸雄不可当,一时诡计中周郎。蔡张卖主求生计,谁料今朝剑下亡!”众将见杀了张、蔡二人,入问其故。操虽心知中计,却不肯认错,乃谓众将曰:“二人怠慢军法,吾故斩之。”众皆嗟呀不已。 操于众将内选毛玠、于禁为水军都督,以代蔡、张二人之职。细作探知,报过江东。周瑜大喜曰:“吾所患者,此二人耳。今既剿除,吾无忧矣。”肃曰:“都督用兵如此,何愁曹贼不破乎!”瑜曰:“吾料诸将不知此计,独有诸葛亮识见胜我,想此谋亦不能瞒也。子敬试以言挑之,看他知也不知,便当回报。”正是:还将反间成功事,去试从旁冷眼人。 未知肃去问孔明还是如何,且看下文分解。
收藏 罗贯中《三国演义 · 第四十五回 · 三江口曹操折兵 群英会蒋干中计》
复制 罗贯中《三国演义 · 第四十五回 · 三江口曹操折兵 群英会蒋干中计》
类型:

水浒传 · 第一百一十六回 · 卢俊义分兵歙州道 宋公明大战乌龙岭

诗曰: 七里滩头鼓角声,乌龙岭下战尘生。 白旄黄钺横山路,虎旅狼兵遍歙城。 天助宋江扶社稷,故教邵俊显威灵。 将军指日成功后,定使闾阎贺太平。 话说当下张横听得道没了他兄弟张顺,烦恼得昏晕了半晌,却救得苏醒。宋江道:“且扶在帐房里调治,却再问他海上事务。”宋江令裴宣、蒋敬写录众将功劳。辰巳时分,都在营前聚集。李俊、石秀生擒吴值,三员女将生擒张道原,林冲蛇矛戳死冷恭,解珍、解宝杀了崔彧。只走了石宝、邓元觉、王绩、晁中、温克让五人。宋江便出榜安抚百姓,赏劳三军,把吴值、张道原解赴张招讨军前,斩首施行。献粮袁评事,申文保举作富阳县令。张招讨处,关领空头官诰,不在话下。 众将都到城中歇下。左右报道:“阮小七从江里上岸,入城来了。”宋江唤到帐前问时,说道:“小弟和张横和侯健、段景住带领水手,海边觅得船只,行至海盐等处,指望便使入钱塘江来。不期风水不顺,打出大洋里去了。急使得回来,又被风打破了船,众人都落在水里。侯健、段景住不识水性,落下去淹死海中。众多水手各自逃生,四散去了。小弟赴水到海口,进得赭山门,被潮直漾到半墦山,赴水回来。却见张横哥哥在五云山江里。本待要上岸来,又不知他在那地里。昨夜望见城中火起,又听得连珠炮响,想必是哥哥在杭州城厮杀,以此从江里上岸来。不知张横曾到岸也不曾?”宋江说张横之事与阮小七知道,令和他自己两个哥哥相见了,依前管领水军头领船只。宋江传令,先调水军头领去江里收拾江船,伺候征进睦州。想起张顺如此通灵显圣,去涌金门外,靠西湖边建立庙宇,题名金华太保。宋江亲去祭赛。后来收伏方腊,把功于朝,宋江回京奏知此事,特奉圣旨,敕封为金华将军,庙食杭州。有诗为证: 生前勇悍无人敌,死后英灵助壮图。 香火绵延森庙宇,至今血食在西湖。 再说宋江在行宫内,因思渡江以来,损折许多将佐,心中十分悲怆。却去净慈寺修设水陆道场七昼夜,判施斛食,济拔沉冥,超度众将,各设灵位享祭,做了好事已毕。将方天定宫中一应禁物,尽皆毁坏。所有金银宝贝罗段等项,分赏诸将军校。杭州城百姓俱宁,设宴庆贺。当与军师从长计议,调兵收复睦州。 此时已是四月尽间。忽闻报道:“副都督刘光世并东京天使,都到杭州。”宋江当下引众将出北关门迎接入城,就行宫开读圣旨:“敕先锋使宋江等:收剿方腊,累建大功。敕赐皇封御酒三十五瓶,锦衣三十五领,赏赐正将。其余偏将,照名支给赏赐段匹。”原来朝廷只知公孙胜不曾渡江收剿方腊,却不知折了许多人马。宋江见了三十五员锦衣御酒,蓦然伤心,泪不能止。天使问时,宋江把折了众将的话,对天使说知。天使道:“如此折将,朝廷怎知!下官回京,必当奏闻皇上。”即时设宴管待天使,刘光世主席,其余大小将佐,各依次序而坐。御赐酒宴,各各沾恩已罢。已亡正偏将佐,留下锦衣御酒赏赐。次日,设位遥空享祭。宋江将一瓶御酒,一领锦衣,去张顺庙里呼名享祭,锦衣就穿泥神身上。其余的,都只遥空焚化锦衣。天使住了几日,送回京师。 不觉迅速光阴,早过了十数日。张招讨差人赍文书来,催趱先锋进兵。宋江与吴用请卢俊义商议:“此去睦州,沿江直抵贼巢。此去歙州,却从昱岭关小路而去。今从此处分兵征剿,不知贤弟兵取何处?”卢俊义道:“主兵遣将,听从哥哥严令,安敢选择。”宋江道:“虽然如此,试看天命。”作两队分定人数,写成两处阄子,焚香祈祷,各阄一处。宋江拈阄得睦州,卢俊义拈阄得歙州。宋江道:“方腊贼巢,正在清溪县帮源洞中。贤弟取了歙州,可屯住军马,申文飞报知会,约日同攻清溪贼洞。”卢俊义便请宋公明约量分调将佐军校: 先锋使宋江,带领正偏将佐三十六员,攻取睦州并乌龙岭: 军师吴用、关胜、花荣、秦明、李应、戴宗、朱仝、李逵、鲁智深、武松、解珍、解宝、吕方、郭盛、樊瑞、马麟、燕顺、宋清、项充、李衮、王英、扈三娘、凌振、杜兴、蔡福、蔡庆、裴宣、蒋敬、郁保四 水军头领正偏将佐七员,部领船只,随军征进睦州: 李俊、阮小二、阮小五、阮小七、童威、童猛、孟康 副先锋卢俊义管领正偏将佐二十八员,收取歙州并昱岭关: 军师朱武、林冲、呼延灼、史进、杨雄、石秀、单廷圭、魏定国、孙立、黄信、欧鹏、杜迁、陈达、杨春、李忠、薛永、邹渊、邹润、李立 李云、汤隆、石勇、时迁、丁得孙、孙新、顾大嫂、张青、孙二娘 当下卢先锋部领正偏将校共计二十九员,随行军兵三万人马,择日辞了刘都督,别了宋江,引兵望杭州取山路,经过临安县进发,登程去了。 却说宋江等整顿船只军马,分拨正偏将校,选日祭旗出师,水陆并进,船骑相迎。此时杭州城内瘟疫盛行,已病倒六员将佐,是:张横、穆弘、孔明、朱贵、杨林、白胜,患体未痊,不能征进。就拨穆春、朱富看视病人。共是八员,寄留于杭州。其余众将,尽随宋江攻取睦州,共计三十七员。取路沿江望富阳县进发。 且不说两路军马起程,再说柴进同燕青,自秀州槜李亭别了宋先锋,行至海盐县前,到海边趁船,使过越州,迤逦来到诸暨县,渡过渔浦,前到睦州界上。把关隘将校拦住。柴进告道:“某乃是中原一秀士,能知天文地理,善会阴阳,识得六甲风云,辨别三光气色,九流三教,无所不通。遥望江南有天子气数而来,何故闭塞贤路?”把关将校听得柴进言语不俗,便问姓名。柴进道:“某乃姓柯名引,一主一仆,投上国而来,别无他故。”守将见说,留住柴进,差人径来睦州,报知右丞相祖士远,参政沈寿,佥书桓逸,元帅谭高,四个跟前禀了。便使人接取柴进,至睦州相见,各叙寒温。柴进一段话,耸动那四个。更兼柴进一表非俗,那里坦然不疑。右丞相祖士远大喜,便叫佥书桓逸,引柴进去清溪大内朝觐。原来睦州、歙州,方腊都有行宫。大殿内却有五府六部总制。在清溪县帮源洞中,亦自有去处。 且说柴进、燕青跟随桓逸来到清溪帝都,先来参见左丞相娄敏中。柴进高谈阔论,一片言语,娄敏中大喜,就留柴进在相府管待。看了柴进、燕青出言不俗,知书通礼,先自有八分欢喜。这娄敏中原是清溪县教学的先生,虽有些文章,苦不甚高。被柴进这一段话,说得他大喜。 过了一夜,次日早朝,等候方腊王子升殿。内列着侍御嫔妃采女,外列九卿四相文武两班,殿前武士金瓜,长随侍从。当有左丞相娄敏中出班启奏:“中原是孔夫子之乡。今有一贤士,姓柯名引,文武兼资,智勇足备,善识天文地理,能辨六甲风云,贯通天地气色,三教九流,诸子百家,无不通达。望天子气象而来。见在朝门外,伺候我主传宣。”方腊道:“既有贤士到来,便令白衣朝见。”閤门大使传宣,引柴进到于殿下。拜舞起居,山呼万岁已毕,宣入帘前。方腊看见柴进一表非俗,有龙子龙孙气象,先有八分喜色。方腊问道:“贤士所言望天子气色而来,在于何处?”柴进奏道:“臣柯引贱居中原天子之乡,父母双亡,只身学业。传先贤之秘诀,授祖师之玄文。近日夜观乾象,见帝星明朗,正照东吴。因此不辞千里之劳,望气而来。特至江南,又见一缕五色天子之气,起自睦州。今得瞻天子圣颜,抱龙凤之姿,挺天日之表,正应此气。臣不胜幸甚之至!”言讫再拜。有诗为证: 五色龙光照碧天,葱葱佳气蔼祥烟。 定知有客乘黄屋,特地相寻到御前。 方腊道:“寡人虽有东南地土之分,近被宋江等侵夺城池,将近吾地,如之奈何?”柴进奏道:“臣闻古人有言:得之易,失之易。得之难,失之难。今陛下东南之境,开基以来,席卷长驱,得了许多州郡。今虽被宋江侵了数处,不久气运复归于圣上。陛下非止江南之境,他日中原社稷,亦属于陛下所统,以享唐虞无穷之乐。虽炎汉、盛唐,亦不可及也。”方腊见此等言语,心中大喜。敕赐锦墩命坐,管待御宴,加封为中书侍郎。自此柴进每日得近方腊,无非用些阿谀美言谄佞,以取其事。未经半月之间,方腊及内外官僚,无一人不喜柴进。 次后,方腊见柴进署事公平,尽心喜爱。却令左丞相娄敏中做媒,把金芝公主招赘柴进为驸马,封官主爵都尉。燕青改名云壁,人都称为云奉尉。柴进自从与公主成亲之后,出入宫殿,都知内苑备细。方腊但有军情重事,便宣柴进至内宫计议。柴进时常奏说:“陛下气色真正,只被罡星冲犯,尚有半年不安。直待并得宋江手下无了一员战将,罡星退度,陛下复兴基业,席卷长驱,直占中原之地。”方腊道:“寡人手下爱将数员,尽被宋江杀死。似此奈何?”柴进又奏道:“臣夜观天象,陛下气数,将星虽多数十位,不为正气,未久必亡。却有二十八宿星象,正来辅助陛下,复兴基业。宋江伙内亦有十数员来降,此也是数中星宿,尽是陛下开疆展土之臣也。”方腊听了大喜。有诗为证: 柴进英雄世少双,神谋用处便归降。 高官厚禄妻公主,一念原来为宋江。 且不说柴进做了驸马。却说宋江部领大队人马军兵,水陆并进,船骑同行。离了杭州,望富阳县进发。时有宝光国师邓元觉,并元帅石宝、王勣、晁中、温克让五个,引了败残军马,守住富阳县关隘,却使人来睦州求救。右丞相祖士远,当差两员亲军指挥使,引一万军马前来策应。正指挥白钦,副指挥景德,两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。来到富阳县,和宝光国师等合兵一处,占住山头。宋江等大队军马已到七里湾,水军引着马军,一发前进。石宝见了,上马带流星锤,拿劈风刀,离了富阳县山头,来迎宋江。关胜正欲出马,吕方叫道:“兄长少停,看吕方和这厮斗几合。”宋江在门旗影里看时,吕方一骑马一枝戟,直取石宝。那石宝使劈风刀相迎。两个斗到五十合,吕方力怯。郭盛见了,便持戟纵马前来夹攻。那石宝一口刀战两枝戟,没半分漏泄。正斗到至处,南边宝光国师急鸣锣收军。原来见大江里战船乘着顺风,都上滩来,却来傍岸。怕他两处夹攻,因此鸣锣收军。吕方、郭盛缠住厮杀,那里肯放。石宝又斗了三五合,宋兵阵上朱仝,一骑马一条枪,又去夹攻。石宝战不过三将,分开兵器便走。宋江鞭梢一指,直杀过富阳山岭。石宝军马于路屯扎不住,直到桐庐县界内。宋江连夜进兵,过白蜂岭下寨。当夜差遣解珍、解宝、燕顺、王矮虎、一丈青取东路,李逵、项充、李衮、樊瑞、马麟取西路,各带一千步军,去桐庐县劫寨。江里却教李俊、三阮、二童、孟康七人取水路进兵。 且说解珍等引着军兵杀到桐庐县时,已是三更天气。宝光国师正和石宝计议军务,猛听的一声炮响,众人上马不迭,急看时,三路火起。诸将跟着石宝,只顾逃命,那里敢来迎敌。三路军马,横冲直撞杀将来。温克让上得马迟,便望小路而走,正撞着王矮虎、一丈青。他夫妻二人一发上,把温克让横拖倒拽,活捉去了。李逵和项充、李衮、樊瑞、马麟,只顾在县里杀人放火。宋江见报,催趱军兵拔寨都起,直到桐庐县屯驻军马。王矮虎、一丈青献温克让请功。赏赐二人。宋江教把温克让解赴杭州张招讨前斩首,不在话下。 次日,宋江调兵,水陆并进,直到乌龙岭下。过岭便是睦州。此时,宝光国师引着众将,都上岭去把关隘,屯驻军马。那乌龙关隘正靠长江,山峻水急,上立关防,下排战舰。宋江军马近岭下屯驻,扎了寨栅。步军中差李逵、项充、李衮引五百牌手出哨探路。到得乌龙岭下,上面擂木炮石打将下来,不能前进,无计可施,回报宋先锋。宋江又差阮小二、孟康、童威、童猛四个,先棹一半战船上滩。当下阮小二带了两个副将,引一千水军,分作一百只船上,摇船擂鼓,唱着山歌,浙近乌龙岭边来。原来乌龙岭下那面靠山,却是方腊的水寨。那寨里也屯着五百只战船,船上有五千来水军。为头四个水军总管,名号浙江四龙。那四龙是: 玉爪龙都总管成贵、锦鳞龙副总管翟源、冲波龙左副管乔正、戏珠龙右副管谢福 这四个总管,却是方腊加封的绰号。这四人原是钱塘江里梢公,投奔方腊,却受三品职事。当日阮小二等乘驾船只,从急流下水,摇上滩去。南军水寨里,四个总管已自知了。准备下五十连火排。原来这火排只是大松杉木穿成,排上都堆草把,草把内暗藏着硫黄焰硝引火之物。把竹索编住,排在滩头。这里阮小二和孟康、童威、童猛四个,只顾摇上滩去。那四个水军总管在上面看见了,各打一面干红号旗,驾四只快船,顺水下来。四个都一般打扮。但见: 万字头巾发半笼,白罗衫绣系腰红。 手执长枪悬雪刃,钱塘江上四条龙。 那四只快船顺水摇将下来。渐近,阮小二看见,喝令水手放箭。那四只快船便回。阮小二便叫乘势赶上滩去。四只快船傍滩住了,四个总管却跳上岸,许多水手们也都走了。阮小二望见滩上水寨里船广,不敢上去,只在下水头望。只见乌龙岭上把旗一招,金鼓齐鸣,火排一齐点着,望下滩顺风冲将下来。背后大船,一齐喊起,都是长枪挠钩,尽随火排下来,只顾乱杀敌军。童威、童猛见势大难近,便把船傍岸,弃了船只,爬过山边,步行上山,寻路回寨。阮小二和孟康,兀自在船上迎敌,火排连烧将来。阮小二急下水时,后船赶上,一挠钩搭住。阮小二心慌,怕吃他拿去受辱,扯出腰刀自刎而亡。孟康见不是头,急要下水时,火排上火炮齐发。一炮正打中孟康头盔,透顶打做肉泥。四个水军总管,却上火船,杀将下来。李俊和阮小五、阮小七都在后船,见前船失利,沿江岸杀来,只得急忙转船,便随顺水,只放下桐庐岸来。 再说乌龙岭上宝光国师并元帅石宝,见水军总管得胜,乘势引军杀下岭来。水深不能相赶,路远不能相追。宋兵复退在桐庐驻扎,南兵也收军上乌龙岭去了。有诗为证: 计拙谋疏事不成,宝光兵术更难名。 火船火炮连天起,杀得孤军太不情。 宋江在桐庐扎驻寨栅,又见折了阮小二、孟康,在帐中烦恼,寝食俱废,梦寐不安。吴用与众将苦劝不得,阮小五、阮小七挂孝已了,自来谏劝宋江道:“我哥哥今日为国家大事折了性命,也强似死在梁山泊埋没了名目。先锋主兵,不须烦恼,且请理国家大事。我弟兄两个,自去复仇。”宋江听了,稍稍回颜。次日,仍复整点军马,再要进兵。吴用谏道:“兄长未可急性,且再寻思计策,渡岭未迟。”只见解珍、解宝便道:“我弟兄两个原是猎户出身,巴山度岭得惯。我两个装做此间猎户,扒上山去,放起一把火来,教那贼兵大惊,必然弃了关去。”吴用道:“此计虽好,只恐这山险峻,难以进步,倘或失脚,性命难保。”解珍、解宝便道:“我弟兄两个,自登州越狱上梁山泊,托哥哥福荫,做了许多年好汉,又受了国家诰命,穿了锦袄子。今日为朝廷,便粉骨碎身,报答仁兄,也不为多。”宋江道:“贤弟休说这凶话!只愿早早干了大功回京,朝廷不肯亏负我们。你只顾尽心竭力,与国家出力。”解珍、解宝便去拴束,穿了虎皮套袄,腰里各跨一口快刀,提了钢叉。两个来辞了宋江,便取小路,望乌龙岭上来。 此时才有一更天气。路上撞着两个伏路小军,二人结果了两个,到得岭下时,已有二更。听得岭上寨内,更鼓分明,两个不敢从大路走,攀藤揽葛,一步步爬上岭来。是夜月光星朗,如同白日。两个三停爬了二停之上,望见岭上灯光闪闪。两个伏在岭凹边听时,上面更鼓已打四更。解珍暗暗地叫兄弟道:“夜又短,天色无多时了,我两个上去罢。”两个又攀援上去。正爬到岩壁崎岖之处,悬崖险峻之中,两个只顾爬上去,手脚都不闲,却把搭膊拴住钢叉,拖在背后,刮得竹藤乱响。山岭上早吃人看见了。解珍正爬在山凹处,只听得上面叫声:“着!”一挠钩正搭住解珍头髻。解珍急去腰里拔得刀出来时,上面已把他提得脚悬了。解珍心慌,连忙一刀砍断挠钩,却从空里坠下来,可怜解珍做了半世好汉,从这百十丈高崖上倒撞下来,死于非命。下面都是狼牙乱石,粉碎了身躯。解宝见哥哥攧将下去,急退步下岭时,上头早滚下大小石块,并短弩弓箭,从竹藤里射来。可怜解宝为了一世猎户,做一块儿射死在乌龙岭边竹藤丛里。两个身死。 天明,岭上差人下来,将解珍、解宝尸首,就风化在岭上。探子体得备细,报与宋先锋知道,解珍、解宝已死在乌龙岭。有诗为证: 千尺悬崖峻渺茫,古藤高树乱苍苍。 夜深欲作幽探计,两将谁知顷刻亡。 宋江听得又折了解珍、解宝,哭得几番昏晕。便唤关胜、花荣点兵取乌龙岭关隘,与四个兄弟报仇。吴用谏道:“仁兄不可性急,已死者皆是天命。若要取关,不可造次。须用神机妙策,智取其关,方可调兵遣将。”宋江怒道:“谁想把我弟兄们手足三停损了一停!不忍那贼们把我兄弟风化在岭上。今夜必须提兵,先去夺尸首回来,具棺椁埋葬!”吴用阻道:“贼兵将尸风化,诚恐有计。兄长未可造次!”宋江那里肯听军师谏劝,随即点起三千精兵,带领关胜、花荣、吕方、郭盛四将,连夜进兵。到乌龙岭时,已是二更时分,小校报道:“前面风化起两个人在那里,敢是解珍、解宝的尸首?”宋江纵马亲自来看时,见两株树上,把竹竿挑起两个尸首。树上削去了一片皮,写两行大字在上,月黑不见分晓。宋江令讨放炮火种吹起灯来看时,上面写道:“宋江早晚也号令在此处”。宋江看了大怒。却传令人上树去取尸首。只见四下里火把齐起,金鼓乱鸣,团团军马围住。当前岭上,早乱箭射来。江里船内水军,都纷纷上岸来。宋江见了,叫声苦,不知高低。急退军事,石宝当先截住去路;转过侧首,又是邓元觉杀将下来。可怜宋江平生义气,高如不老之天;今日遭殃,死无葬身之地。直使规模有似马陵道,光景浑如落凤坡。毕竟宋江军马怎地脱身,且听下回分解。 此一回内,折了六员将佐: 侯健、段景住、阮小二、孟康、解珍、解宝 患病寄留杭州并看视,共八员将佐: 张横、穆弘、孔明 朱贵、杨林、白胜、穆春、朱富
收藏 施耐庵《水浒传 · 第一百一十六回 · 卢俊义分兵歙州道 宋公明大战乌龙岭》
复制 施耐庵《水浒传 · 第一百一十六回 · 卢俊义分兵歙州道 宋公明大战乌龙岭》
类型:
唐诗三百首 | 小学古诗大全 | 初中古诗 | 高中古诗 | 古诗三百首 | 宋词三百首 | 李白诗词大全 |

微信扫一扫

古诗林诗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