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氏珊瑚树,杨家翡翠钩。
千年风雨后,遗影海中洲。
清世谁能便陆沈,相逢休作忆山吟。
若教仙桂在平地,更有何人肯苦心。
去国汉妃还似玉,亡家石氏岂无金。
且安怀抱莫惆怅,瑶瑟调高尊酒深。
石氏富非朝夕得,财多元是祸之媒。
香尘锦帐无名目,未必贪夫为朵颐。
石氏好兄弟,雁行来水斋。
长如拄杖立,少亦听琴偕。
离合那可料,扶携兹自佳。
维摩长一榻,风雨若为怀?
石氏君臣尽播迁,晋阳兵起据中原。
早知只有三年汉,何似捐躯报晋恩。
北里高楼昼掩扉,水铜光冷上苔衣。
寸心誓比南山石,汾水秋风雁不飞。
下泽乘车素志非,远游岁岁著征衣。
霜筠雪竹钟山老,洒涕空吟一日归。
谋国而贻天下之大患,斯为天下之罪人,而有差等焉。祸在一时之天下,则一时之罪人,卢杞是也;祸及一代,则一代之罪人,李林甫是也;祸及万世,则万世之罪人,自生民以来,唯桑维翰当之。
刘知远决策以劝石敬瑭之反,倚河山之险,恃士马之强,而知李从珂之浅软,无难摧砬,其计定矣。而维翰急请屈节以事契丹。敬瑭智劣胆虚,遽以其策,称臣割地,授予夺之权于夷狄,知远争之而不胜。于是而生民之肝脑,五曾三王之衣冠礼乐,驱以入于狂流。契丹弱,而女直乘之;女直弱,而蒙古乘之;贻祸无穷,人胥为夷。非敬瑭之始念也,维翰尸之也。
夫维翰起家文墨,为敬瑭书记,固唐教养之士人也,何仇于李氏,而必欲灭之?何德于敬瑭,而必欲戴之为天子?敬瑭而死于从珂之手。维翰自有馀地以居。敬瑭之篡已成,己抑不能为知远而相因而起。其为喜祸之奸人,姑不足责;即使必欲石氏之成乎,抑可委之刘知远辈,而徐收必得之功。乃力拒群言,决意以戴犬羊为君父也,吾不知其何心!终始重贵之廷,唯以曲媚契丹为一定不迁之策,使重贵糜天下以奉契丹。民财竭,民心解,帝昺厓山之祸,势所固然。毁夷夏之大防,为万世患;不仅重贵缧系,客死穹庐而已也。论者乃以亡国之罪归景延广,不亦诬乎?延广之不胜,特不幸耳;即其智小谋强,可用为咎,亦仅倾臬捩鸡徼幸之宗社,非有损于尧封禹甸之中原也。义问已昭,虽败犹荣。石氏之存亡,恶足论哉!
正名义于中夏者,延广也;事虽逆而名正者,安重荣也;存中国以授于宋者,刘知远也;于当日之俦辈而有取焉,则此三人可录也。自有生民以来,覆载不容之罪,维翰当之。胡文定传《春秋》而亟称其功,殆为秦桧之嚆矢与?
效张公九世同居,看森立兰阶,尽夸才并庞坚,名高羯末;
比王烈一乡称善,入馨香芝室,叨许樽陪北海,诗赋南宫。
石氏名园事晏游,燕钗十二舞妆楼。可怜月榭笙歌歇,冷落芙蓉一夜秋。